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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賞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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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湛毫無意外地拿下了首輪首名,且由於他一上場就貢獻了相當精彩的表現,整個五梅坡都因關註著他而顯得熱情高湧。

而馬七郎則因運氣十分不好地恰好與他賽位相鄰,所以所有人也都看見了他被淘汰地有多麽慘烈。

馬七郎比到最後臉都白了,明明九月裏的天,可他卻覺得手指的涼意已浸到了心裏,偏偏面前的人又是崔元瑜,他退場時還不得不強顏歡笑地於風度之上再多表現一些佩服和恭敬,這讓他更加地難堪,於是根本就不敢再往陶新荷那邊去看,就匆匆地下了場。

當著陶家人,尤其是剛剛才在聚射上拿下第二名大出了風頭的陶伯璋的面,馬遜和王大娘子夫妻兩個對自己兒子的表現也感到十分地尷尬。

陶從瑞也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大好,於是呵呵笑著,主動地開口緩和道:“崔少卿不愧是出自建安崔氏門庭,當真是家學淵源。”

言下之意便是說馬七郎在崔湛面前輸得慘也沒有什麽。

馬遜自然是趕緊順著臺階下來,順勢讚了崔湛是人中龍鳳之後又誇了兩句陶伯璋。

馬七郎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發蔫,王大娘子看在眼裏不免又怨他不爭氣,又心疼他眾目睽睽下受了這份打擊,於是便尋了個機會離座,叫了兒子去人少的地方說話。

王大娘子才剛開口說了兩句男子漢大丈夫遇到一點小挫折不應如何如何,馬七郎已懨懨說道:“阿娘心中想的那件事,孩兒看可以不必再想了。”

王氏一楞,旋即意識到他說的是陶新荷的事,便怒其不爭地道:“你一個兒郎,怎地眼界這般狹小又輸不起?今日你是只看見自己輸得慘,卻沒看見還有其他人與你一樣輸得慘,那可是崔元瑜,又不是隨便什麽人,你以為大家是寄望於你能奪魁麽?輸了便輸了,以後只要穩住心態再來過便是。你當學學那陶家大郎,人家就是在崔家人面前放得開,所以才能拿下那第二名,你莫要好高騖遠,輸了又跟天塌了似的。”

馬七郎心中本就煩悶,又被她這樣一通訓斥,忍不住開口頂撞道:“阿娘可知道崔少卿開箭之前對孩兒說了什麽?人家說我們這樣做是否有些不大合適。”

王氏微怔:“什麽意思?”

“孩兒當時也沒明白是什麽意思,但之後想來,那賽位本不是事前固定的,為何偏偏就這麽巧崔少卿站在了我鄰位,為何他又要在開箭之前說那句話。”馬七郎朝他阿娘看去,眼神中難掩埋怨,“阿娘莫忘了,陶家大娘和陸三先生有交情,崔少卿亦與陸三先生是好友,今日他們又同在一棚,後來我們過去時,陸三先生又偏偏只將陶三娘留了下來,這是為何?難道阿娘還不夠清楚麽?人家根本就是已經擺明了態度,告訴我們莫要妄想,而崔少卿分明就是有意為之!”

王氏大震。

所以……這事情是,陶雲蔚看出來了她和老安人的意思,但又不好明言,便對陸三先生說了,而陸三先生則借崔少卿之口向他們馬家表達了不滿之意。

“阿娘也明白了吧?”馬七郎道,“依孩兒看,你們就莫要再打陶家女兒的主意了。不然今日陸三先生和崔少卿只是借下孩兒面子來提醒,下一回可不曉得要如何收拾咱們家了,阿娘莫忘了那百葉巷徐家是怎麽倒的,陸三先生當時只說了句‘泥淖汙眼’,那一家子便都被本族所不容,最後連金陵都沒能再待得下去——若憑我們家和陶家當日的結,還不曉得陸三先生會如何看待,否則崔少卿今日又怎會說那句話?現下陶家既然願意與我們維持表面平和,那便這樣處著好了,你們又何必非得急著讓我娶陶三娘?過猶不及,孩兒可不想再被人拿來當靶子了!”

他一口氣發洩完了,也不再去看他阿娘的臉色,伸手將發髻上的金茶花扯下來往地上一扔,便擡腳徑自回了棚子。

王氏楞楞在原地站了良久,閉上眼,苦笑地牽了牽唇角。

這陶家……當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那時陶雲蔚明知於氏的九郎有問題也願意裝聾作啞,可現在,卻連她馬氏宗婦之子也看不上了。

午時過後,單射繼續進行。

樓宴在第十三輪出了場,同樣不出意外地拿下了當組首名,成績和崔湛一樣都是十二箭全紅,並得四黃。

陶雲蔚有些意外:“沒想到這樓起部的箭術竟也這般出眾。”

陸玄笑了一笑,說道:“他身在樓家,又以元瑜為對手,自然不肯弱於旁人。不過現在同組對手都不夠強,真正的較量還是要看決勝賽。”

對手的強弱,還有比賽時的風向環境,都會影響到競技之人的狀態。

樓宴首輪露鋒,顯然一是因為聚射時樓家隊伍丟了人,二麽,也是比著崔湛來的。

陶新荷見這討人厭的樓起部居然真有幾分本事的樣子,不禁有些為崔湛擔心。

決勝賽,崔湛站到了場中,沒過多久,樓宴也背著箭囊不緊不慢地走過來,站在了他隔壁。

“崔少卿,你我已有兩年未曾交手了。”樓宴一邊從容地做著準備,一邊半笑著說道,“兩年前你從我手裏贏走的那支雀翎箭,今日不知可能保得住?”

崔湛淡道:“盡力。”

樓宴輕笑一聲:“好個盡力,只希望崔少卿莫要在那群無能之人身上找了風頭後,便力有不逮了。”

“共勉。”崔湛繼續言簡意賅地說完,也不去多搭理他,低頭兀自試拉起弓弦。

雖然對方惜字如金的風格樓宴是知道的,但此時此刻,聽著崔湛平平淡淡說出來的“共勉”二字,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個只會叨叨的傻子——至少在崔湛的眼中他很有可能像這麽個傻子。

但他和郁九郎豈能一樣?那個蠢貨招惹到了陸簡之,自己出了大醜不說,還連累整個樓家的人都又被這些士族輕看了一眼。

他不能再在崔湛面前表現得像個跳梁小醜了。

於是樓宴索性也不再與對方打什麽嘴仗,徑自取了支羽箭出來持於手中,靜靜觀察著風動。

隨著比賽正式開始,整個五梅坡的焦點都集中到了他們兩人身上。

首箭射出,兩人均取紅旗。

接著二紅、三紅,並黃旗,一連五支箭,兩人皆中紅心。

陶新荷緊張地攥緊了手心:“這要是一路打平下去,最後會怎麽辦啊?”

“會有加賽,若還是平手,則共奪魁首。不過以前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陸玄道,“越到最後,勝負越在毫厘之間,只需一點偏差即可分出。”

他話音剛落,那邊兩人已又拿下了第六紅。

秋風自簾外輕卷而過。

陸玄擡眸看了一眼,說道:“風勢之變比先前更甚了。”

場上,樓宴第八箭出手,射在了偏離靶心的位置,拿得一支藍旗。

這於他而言毫無疑問已經算是失誤。

陶新荷頓時激動了,緊緊盯著崔湛的方向,只見他從容地拉弓放弦,第八箭出,再奪下一紅。

“呀,是紅旗!”陶新荷開心道,“第九箭再拿下一紅就能有三支黃旗了。”

陶雲蔚也笑著附和地點點頭。

場上的崔、樓二人已同時將第九箭搭上了弓。

風向輕轉,崔湛沈吟了兩息,就在他將要放手的瞬間,忽然,從東北方向的高處晃來了一道刺目的光——他本能地閉了下眼,指尖收力不及,箭矢已“嗖”地離弦而出。

正中藍旗區域。

陶新荷倏地站了起來,從他們這個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剛才有道光從崔湛臉上掃過,她頓時直覺地沖著陸玄和陶雲蔚道:“姓樓的又在使詐!”

這光來得太巧,又消失得太快,很難不讓人懷疑。

況且以樓家的品性……誰也都能相信他們的確做得出來。

陶雲蔚道:“有什麽辦法能暫停比賽麽?可以先讓人去那面山坡上守著,待下一箭他們再使詐時逮個正著。”

陸玄蹙眉道:“就算暫停比賽也無用,只剩下三箭,只要樓廷秀不再失誤,他們就會等到最後一箭時再出手幹擾,以求立勝。”

“樓家今日在聚射丟了大臉,”他淡淡說道,“單射必要不擇手段拿下才好挽回一二。”

陶新荷聽得心中越發焦急,不由邁步走到了門簾處,緊張又擔心地望著崔湛所在的方向。

隨後第十箭果然如陸玄所料,崔湛和樓宴都沒有再出現失誤,各自又拿下了一紅。

只剩最後兩箭了。

樓宴當先開弓射出了自己的第十一箭,又中紅心!

他輕翹了下唇角,轉頭看向剛取了箭出來的崔湛,說道:“崔少卿這箭可莫要失誤令賽事提前結束了,我還等著與你決勝最後一箭呢。”

崔湛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的時候,不經意瞥見了遠處站在棚簾下的陶新荷。

她雙手交握於身前,正不錯眼地盯著他所在的方位,與他視線遙遙相迎時,她像是滿滿鼓勵的模樣沖著他點了下腦袋。

崔湛垂眸朝箭囊上那串海棠花看去。

秋風微勁,花瓣亦瑟瑟。

他沈吟須臾,忽然伸手從囊中再抽出了一支羽箭。

漫山矚目之中,他搭雙箭上弦,凝力於指間,東風忽卷,上箭倏然先出,隨後半息之間,次箭亦迅雷離弦——

伴著“嗖嗖”兩聲破風之音,崔湛的第十一箭先是正中了靶心,接著眾人還來不及眨眼,第十二箭也已尾隨而至,竟是直直劈開前箭正中了同一個位置!

秋風微嘯中,五梅坡陷入了一片靜謐。

樓宴望著遠處的箭靶,滿目震驚。

“結束了。”崔湛淡淡說完,拎起箭囊,目不斜視地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山坡上爆發出了熱烈的喝彩聲,鮮花如雨,從四面八方不斷地落下。

陶新荷高興地蹦了起來:“贏了贏了!”

陶雲蔚也不由讚嘆道:“崔少卿這招好生厲害,這樓起部就算是最後一箭再射出紅旗也是輸了。”

陸玄笑著點了點頭,待看見崔湛回來,便讚道:“元瑜幹得漂亮,樓廷秀大概怎麽也沒想到你會偏選勁風之時出雙箭。”

“崔少卿你好厲害!”陶新荷雙眼發亮地附和著。

崔湛看著她,微微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戲射結束,陶雲蔚姐妹兩個很快也要回去和家裏人會合,陸玄便喚了她走到一旁,說道:“有兩件事要先同你說,我看子敬的天資不錯,論史又極有自己的觀點和主見——這點倒是很像你,所以我想給他引薦一位名師,讓他拜入門下好好地跟著讀幾年書,將來無論他是想研學還是出仕,走的路也都能順當些。不過這件事需得等到你二妹成婚之後再做安排,不然做得太過明顯,對你們不是很好。”

陶雲蔚想也不想地便點了頭:“一切都聽先生安排。”

陸玄眉眼輕彎,笑得春風和煦:“好。”又對她說道,“另外這件事,是與你自己相關的。”

“之後這些日子,或許也會有人打你的主意,對,我說的就是那個意思。”他清了清嗓子,說道,“也不知他們會找誰來牽線,我估摸著杜氏先行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你們認識。但有一點我要先與你說清楚,無論是誰來,你都不要考慮我的情面,也莫要管誰來在你面前拿我當橋過,你都不必認——因為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末了,他語氣頗鄭重地又叮囑道:“千萬記得莫要賣他們什麽情面,若有那糾纏不休的,你直接告訴我,我幫你打發走。”

陶雲蔚聽到最後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笑道:“先生又怎知我沒有看得上眼的?”

陸玄一臉理所當然地道:“我知他們,也知你,自然曉得你看不上,所以他們要來你這裏碰灰我是無所謂的。”

陶雲蔚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話要是被他們聽見,可要質問你到底和誰才是一夥的了。”

“自然是與你一夥的。”陸玄毫不猶豫地說完,略頓了頓,又道,“只是若無你的意思,我也不便代你做決定。”

她倏地一楞,心中微感動容。

“好了,你也莫要太擔心。”陸玄又安撫她道,“像你三妹的事,我看今天之後馬家人應該也會識趣,不敢再有這個念頭了。”

“嗯。”陶雲蔚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樓宴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聽見有人在叫自己,這聲音頗令他耳熟,而且此時聽來教他十分窩火。

“宴表兄。”郁九郎嬉皮笑臉地湊了上來,說道,“這麽巧,我也正要去見姑父。”

巧個屁。樓宴冷笑,心道你若不是想找個一起挨罵的,會專程在這裏等著我?

聚射上午就結束了,很明顯郁九郎是故意躲著拖延到下午,知道了單射的賽果之後才在這裏守株待兔的。

他懶得理會,徑直去了父親那裏。

樓越看見他們兩個一起進門,也沒表現出什麽特別的態度,只淡淡吩咐了人去把郁氏叫過來。

“廷秀坐著說話。”樓越端了盞茶在手裏,語氣平靜地說道。

樓宴看了面露惶色的郁九郎一眼,然後恭聲應喏,轉身走到旁邊坐了下來。

郁九郎被晾地有些忐忑,忍不住先開了口,拱手道:“姑父……”

樓越擡手止住,也沒正眼看他。

廳中氣氛充滿了沈默與恍然。

直到郁氏趕了過來,樓越瞥了她一眼,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這是你郁家的侄兒,也是你們拍胸口向我保證會把事情辦好的‘後起之秀’,現在他眾目睽睽之下丟了我樓家這麽大的人,你說說應該如何處置吧。”

郁九郎登時面色有些發白。

郁氏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忙走到丈夫身邊坐下,頓了頓,方小心地道:“九郎年紀還輕,今日一時失了分寸,是他不對,主君不如就代我阿弟教訓教訓他,打個二十板子吧?”

“失了分寸?”樓越冷笑地看向她,說道,“他今日得罪的是陸簡之,還險些當眾被人家一箭廢了胳膊,你當這只是失了分寸的事?你侄兒好生勇猛啊!那箭竟敢朝著陸一閑去,你覺得他若當真傷著了人,陸家可會輕易罷休?聖上怪罪下來,又會是誰倒黴?”

“姑父,我……”郁九郎此時哪裏還有在場上的銳氣,支支吾吾地道,“我、我當時真不知那是陸簡之的棚子,我只瞧見那姓陶的家人在裏頭,想教訓教訓他們。”

樓越一臉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看著他,說道:“連對手的底都沒摸清楚,你比個屁?那陶伯璋的大妹與陸簡之相交,小弟如今也在大宗學裏受他教誨。你當著他的面,一箭射入棚中要教訓那女子,你是在打誰的臉?就算是換了我,也定要當場廢你!”

“還有,陶家二娘和安王成婚在即,”他說,“你若當真傷了陶大娘,你說這個情面,聖上是給安王這親兒子,還是給你?”

郁九郎一顫,額頭已沁出了冷汗。

“沒能拿得魁首或是次名,只是小事。”樓越道,“但你做出這般愚蠢的行為,丟我樓氏的臉,又險些給我樓家帶來大麻煩,打死你都是輕的。”

郁九郎被他一嚇,頓時跪在了地上,“咚”地磕頭在地,喊道:“求姑父饒我這回,全兒知錯了!”

郁氏也是又怕又心疼,忙勸丈夫道:“全兒畢竟沒有釀成大禍,求主君看在他年紀尚小……”

“你讓他來攬事的時候怎麽不說年紀尚小?”樓越面露不耐地道,“既然沒有那個本事,就少來我面前攬事——滾回去讓你阿爹自己教訓。”

郁全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你也先回去,”樓越對郁氏道,“我還有話與宴兒說。”

郁氏悶悶應了聲喏,滿臉烏沈沈地走了。

“今日陸簡之這番血性表現倒是讓我有些意外。”樓越沈吟說道,“我看陶家那邊,最好還是讓人去安撫一下,沒有必要為這點小事找麻煩。”

樓宴應喏,說道:“孩兒也正有此打算,那陶大娘是個識時務的,陶家也多是她在主事,從她下手應是最好。”

樓越也沒多說什麽,交給他自去安排了。

父子兩個又說了會兒話,樓宴才告辭退了出去,然後直接去了郁氏那邊看望。

然而他才剛進門,就被迎面潑了一盞熱茶在身上,瓷盞被砸碎在他腳下,濺了一地。

“養不熟的狼崽子!”郁氏恨恨看著他,說道,“你看著我因你表弟在你父親面前受責,也不知站出來替他說兩句話,你是啞巴了麽?”

樓宴垂下眸看著自己衣擺上的大片水漬,無聲地在袖中攥了攥拳頭,然後默默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上前兩步,掀擺跪在了郁氏面前。

“阿娘息怒。”他說,“孩兒不是不想為全表弟說話,但您也知道阿爹的脾氣,似今日的情形,表弟不受責是不可能的,阿娘若一味要堵著阿爹的氣,只會讓他對您和整個郁氏的怨氣更深,倒不如讓他發洩完了,等過些日子再說後話,到時也顯得表弟誠心反省,有了改過。”

郁氏眼珠微動,面上表情略有緩和。

樓宴看在眼中,又續道:“今日戲射,樓氏表現不佳,我也有責任。原本孩兒見聚射出了大事,本是想在單射中挽回一二,也好讓阿爹先平了一半氣,誰知……孩兒無用,所以也沒有資格替表弟說話。”

郁氏頓了頓,伸出手虛扶了他一把:“起來吧。”

“今日這事,的確是全兒做得不妥,也讓你平白承了重擔。”她說,“你能與崔元瑜賽成那樣,已是極不容易了,不必苛責自己。”

“但這口氣,我卻實在咽不下。”郁氏嘆道,“你可有什麽法子解了阿娘的心結麽?”

樓宴沈吟了片刻,說道:“此事既是因陶氏而起,自然是要讓他們來承了阿娘這口氣的。只是今日在場上的陶家兄妹卻不好再動,不然太明顯,阿爹也必不會讚成,到時只怕又要訓斥阿娘,不如——就等安王妃過了門後拿她隨意撒一撒氣吧,也無需我們自己動手。”

郁氏一聽,眉眼立刻舒展了:“我兒主意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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